1

回首往事

发现这些年

生活一直在缩水

四肢麻木，精神虚脱

灵魂持续受难

年岁之外的事物成为

多余的风景

我拖着那干瘪的躯壳

在尘世中穿行

 

2

这是董家堰的凌晨一点二十二分

夜凉爽而安宁

月光洒满大地

星星们向我招手

我是夜风亲密的请人

她的抚摸让我充满了遐思

 

3

要相信身边每个人

相信一朵花的绽放

相信一滴水

相信明天和未来

相信生活

相信所有的痛终将过去

相信爱与恨

——因为我只能相信

 

4

灯火渐次熄灭后

迎来白天。我早已习惯

这倒叙的光阴

做人生的功课

比如读一首诗歌

触摸黑暗的痛感

比如激烈地爱

感受幸福

我在白天迷惘

在黑夜哭泣  

徘徊、流浪

挣扎、反抗

在眼泪中荒凉地离去

 

5

万物进入梦乡

我乘一枚小舟荡入黑夜

欲泊向遥遥的灯火

远处火光幽幽

我的小舟摇摇欲坠

你这隐秘的光明啊

原来 你在这里

原来你在这里

——寻你的路呵

碾碎了我二十一年的梦

 

6

城市的外壳和内核一样

坚硬而阴冷

以致我怕常常忧郁

常常触摸不到

我的来自骨头深处

柔软的声音

爱与恨

同样奢侈

同样是霓虹的倒影里

无家可归的背影

 

7

这是十二点四十八分的风雨桥

八月，火辣的太阳像一柄刺刀

风雨桥将所有的头骨裸露出来

试图通过曝晒变得坚硬

它的每一根柱子都挺立坚实

寒来暑往，风雨不动安如山

 

 

8

有一天，面对城市的高楼

你突然低下头来

你看到天空被割裂

大片的土地抛荒

人们的等待漫长而虚无

机器的轰鸣永无休止

计生局大门前

“少生优生”的标语刺眼

你低下头来

就像晚饭后

坐在电视前思考人生

 

9

困在一场反动的秋雨中

我饿词语如风中的飘絮

——那样无力单薄

 

( 载《贵州作家》2015 年第 2 期 ,后被2018年5月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《林中笛》收录)